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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乡村流动压棉花工的一天

今天带点点在外面玩,一声“突突突突”的机器轰鸣声引起了我们的注意,点点喃喃着说,“这是什么声音啊?”我们立即循声望去,只见一辆拖拉机停在门口,司机正在用手柄吃力的摇着拖拉机的手柄,不一会儿,车辆拐弯,正好停在我们家的对面,爱好猎奇的我们母子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点点立即会意地倡议到:妈妈,我们去看看!等到我们走近前,好家伙,这机器年代可久远了,连方向盘都是手柄式样,也是,连发送机都要手摇,可是这究竟是做什么的呢?转到车子的后面看,原先露天的拖拉机货仓经过了改装,上面支起了一层帐篷,原先的座位被搭成了一张床。各种各样的东西林林总总的堆砌在里面,水壶,晾晒的衣物,中间还有一个高压锅,我明白了,这是“房车”呢。点点一定要到房车上去玩。车主是一对中年夫妇,从周边人的交谈来看,他们是将旧棉花被褥翻新的技术工人,在他们的车子上机器、日常生活用度各种一应俱全,翻新棉花的工具很简单,其转轮是利用拖拉机的动力转动,所以工作的时候又是一阵阵突突突的强烈轰鸣声,他们的生存方式立即引起了我的关注和兴趣。生意来了,我们的邻居说要把自己的三床被子翻成一床,他们从拖拉机上拿出一个大垫子铺在地上,将旧棉被堆好,然后开始组装机器,放置在拖拉机的前面。这对夫妇开始穿上工作服,戴口罩,调试机器。从我的观察来看,这道工序算不上复杂,先由丈夫将旧棉絮一条条的拽出并将它按在机器上经由拖拉机的动力,轴承的滚动再从另一边出来,经过这道挤压,原先硬邦邦的棉絮变得洁白松软,好神奇。这端的妻子早就准备好了竹棍,用细竹棍为轴心,将压好的棉絮滚好,一个个的堆好。从形状上看像极了棉花糖,棉花糖就是由此得名的吧。等旧棉絮全部压好后,他们又将晚上用来睡觉的床板搬下来,再一层层的铺好。在这个间歇他们才终于有时间和我说说话。因为我带着点点,妻子总是逗乐点点玩,从交谈中我得知他们是六安霍邱人,(到我们这里至少有200多公里了)我说那你们什么时候出来的?家里的小麦、油菜种好了我们就出来了,出来多少天了呀,我好奇问道,有10几天了。下面还往哪里去呢?我们的车子上有吃有住,我们就一直往前开,到过年我们才回去。听到这里我有点心酸,寒冷的冬天他们在拖拉机上改装的房子里吃饭、睡觉,遇到雨雪天气怎么办呢?真是不容易啊,到过年还有2个多月的时间他们都要在他们的房车吃住,走到哪里就算哪里,哪里有生意就在哪里停歇,走街串巷,背井离乡,我不由得对他们产生了很深的同情。说着说着,一床崭新的棉被就压好了,看到这个光洁如新的棉絮,我由衷赞叹:真是行行出状元啊,妻子有点不好意思,笑说笑,我们这一行还有状元哪。丈夫则用一个木锅盖形状的东西对被褥进行最后的挤压。经过这几道工序,三床旧被子就被翻新成了一床新被褥,光洁如新。老板说,一床旧棉被翻新成1米5的40,1米8的则要45元。上午总共压了两床,收益在100元左右。按照60天计算,总共的收益大约在6000元,除去成本,净收入可能只有5000元,这和他们的劳动和付出比起来,实在不高。不过农闲时分能有这样的收益一方面说明他们很勤劳,也说明他们很精明能干。忙活了一上午,到了将近12点的时间,他们开始烧饭了,煤气罐就绑在拖拉机的前面,他们从后面拉出了灶头,妻子开始烧饭,丈夫在抽着一根烟在旁边溜达。午饭烧的是面条,一包方便面,和一包散面,因为用方便面的调味料可以直接代替油盐酱醋,而散面肯定是为便宜考虑吧,妻子扯了点生菜放在面条里。看着他们如此简陋的饭食,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在他们这里生活可以简化到如此地步。我抱着点点去看,问他们吃完饭还有生意吗?妻子一边搅拌面条一边说,可能没有吧,每人招呼就是没有呢。我说,那你们……,妻子说我们再继续往前走啊。下午午睡后我抱着点点站在对面,对面已是空空如也,我有点失落,我想和他们有更多的交谈,让他们感觉一点异乡的温暖,也许这有点矫情,但是他们的流动近乎流浪的生活深深地触动了我,让我醒悟,还有这样一群人,他们的生活中没有电视,没有卫生间,没有舒适的厨房,他们就是朴实的劳动者,向他们致敬,祝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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