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语言展示
当前在线:832今日阅读:167今日分享:16

自由快乐的童年

文/任明奇河南省博爱县磨头镇小屯村是我的第二个故乡,当时村里大约有二百口人。返回老家原阳五年后我还能一 一说出村里所有人的名字,可惜现在大多全忘却。我生活在这里的时候大约六到十一岁,我家先是住在周家的院子里,房东是地主出身,据说解放时就剩下他自己,属孤儿,村里人可怜他,为他找了妻子,两口子人很好,我叫他们伯和娘,他们五个孩子,我与他们一块上学,玩得很好。后来我们有了自己的五间房子,还借出去两间。小屯村东北部五六里,有个叫白马寺的村子,村子中有个黑龙潭,很深,淹死过人,大人总是警告我们莫靠近它。村子西南部二三里是个国营农场,人们叫它红房,我爸是泥水匠,常在那里建房。上世纪七十年代农场里应有小麦和玉米收割机,完全是大型机械化耕作了,还有喷灌,感觉很先进的,可惜后来地和机器全分了。这里的玉米全是玉白色的,而老家原阳的玉米大多是黄色的,当时我很是稀奇。据说博爱的竹子是中国纬度最北的竹子。小屯村周围便环绕了一圈的竹林,学校在村子北部,学生很少,一个教室装了三个年级,老师读完一年级的课布置作业,然后讲二年级的课,依次类推。现在回忆当时,感觉并没有影响我们的成绩。透过教室的窗户,能看到外边青翠的竹子,风姿绰约,引人入胜。窗下有株硕大叶子的芭蕉树,特别爱听刮风时竹叶发出的簌簌声、下雨时雨滴落在芭蕉叶上的嘀嗒声。那时的我还体味不出“是谁多事种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潇。是君心事太无聊,既种芭蕉,又怨芭蕉”的韵致。竹林中还有一些小柿子树、小桑树,课间我们经常爬树摘柿子和桑葚吃,有时苦涩得裂嘴。我们还在竹林里捉迷藏,拿竹筒装土、装水当手枪玩,分两班人马,“冲啊,杀呀”志喊叫着,扭打着。学校门口有一方倒地的石碑,放学时我们老蹲在上面看,这此字很工整,当时只知道刻写得好,能认识的很少,应该是隶楷忆体。不知道现在还存在不?也许早被文物馆收存了。总盼着爷爷从老家来,不只是他能带给我好吃的,主要爱听他讲故事,还在我背上画道道让我猜字,到现在在耳畔还回荡着他那抑扬顿挫的话语:“一点一撇,吃嘚吃嘚又吃嘚,点,点,点,点。”是个繁体的“為”字,当时的我如何猜得出?但我只管胡猜,逗得爷爷笑得前仰后合。祖孙和谐,绕膝之乐,四十余年,犹在目前。我还陪爷爷挖带根的细长毛竹,那种竹子很难找,要花费大把时间,挖出后,截够长度,从煤火口中拿出烧红的粗铁丝,在竹筒里反复捅多个来回,一股股烟雾夹着“滋滋’的响声便弥散开来;根部微凹处正中开个洞,前后钻透了,烟袋锅子就做好了。那烧竹的味道,青气中带些油香,煞是好闻。爸有个姓贺的朋友,竹编手艺很好,一两天就编十多个竹篮,有大的、小的、方的、圆的,统统让爷爷捎回老家去。他还会制作桌子、床子、屏风等实用物品,既结实又美观。我的许多玩具,爷爷去世前躺的竹椅都是他做的。到现在我都很钦佩这种手工艺人。春节的时候,很少买鞭炮,在竹林中抱一大堆竹枝竹叶,点着,“嘭———咚——”地爆响,“爆竹声声一岁除,春风送暖屠苏”大约就是这情景。春雨来的时候,我亲见“雨后春笋”把父亲的草帽子顶起多高。我还见过竹子开花,有人说“竹子开花,活人搬家”也许爸妈就是因为这原因,又迁回原阳老家了吧。村子西边有一条河,是条泉水河,从月山上流下来的,全村人都喝这条河里的水,往往在清晨时挑水。夏季,我们常常在里面戏水,或游泳,或潜水,或打水仗,玩累了大家就光屁股躺在闸门两旁的石墩上,耳朵贴在晒热的水泥上,倒倒灌进耳朵里的水,倍是舒坦惬意。我们还捉螃蟹,挖泥鳅,有时候会遇见水蛇,我知道了泥鳅的窝是偏平的,蛇的窝是圆的。我极怕蛇,感觉它太阴森,尤其是它那吐着信的蛇头,碰到三角的都绕着走。有个同伴却不怕,只见他捏着蛇的七寸,猛甩数匝,在地上狂摔,直到蛇死,还把蛇缠在腰间当皮带,真佩服他。曾把螃肚朝上蟹放在煤火口上焙,蟹盖子一掀,洒些盐,烤焦了吃,黄黄的还流着油,美味馋口。也许是技术不好,始终没找到鲁迅提到的躲在里面盘坐的法海禅师。我还网到一大盆子肥虾,红红的,让妈妈煮炸了一番,全家人美美地吃了几顿。有一年冬天,妈妈在河边洗衣服,弟弟不小心掉进水沟里了,我穿着棉裤跳入,眼疾手快地把他拉上来,亲情是自自然然的,没有任何害怕与犹豫。村里的进地墒很大,耕犁后的土壤是红粘土,需要晾晒几天,然后人们用榔头把大的坷垃打碎。地里常种的除了小麦、玉米、棉花外,还种有地黄、黄芪、野菊、扁豆、金银花之类的药材。每年春秋季节村里都都熬制大锅药汤,男女老少都要拿着碗盛喝,说是能防治瘟疫,村里生病的人也确实少。曾帮助大人们在地里摘棉花,地里偶尔出现过狼,大人叮嘱小孩,如果碰到狼了,莫回头,因为狼总是从人后背攻击,一回头狼就咬你喉管,正确的做法是双手快速抓住狼爪子,低头下蹲,使劲往前摔。很幸运,始终没遇到狼。可当时的心理是既怕狼又想让它出现,想做一个与狼搏斗的小英雄。真乃初生牛犊不怕虎!秋收后,大型拖拉机翻地,我在后面捡棉根,把皮撕下,晾干卖,用卖的钱买了几本书,其中史丰收的《快速计算法》到现在还保存着。爸妈做工的时候我常在家做饭,玉米粥、疙瘩汤,家常菜都会做些。有一次突然想擀面条,和面时加的水太多了,让妈妈又加了许多面,最后蒸馒头了。村东是果园,收获季节,每户都能分到些桃、杏、梨等水果。村东南是菜园,有专门的人管理,夏季的西红柿最谗人,又红又圆又大,剖开都是面砂的,特好吃!我一次能吃三四个,现在回忆起来都流口水。而现在大棚里的反季节番茄,大多在果子青涩时就摘下,全靠化学喷剂喷红,酸不拉及的,怎么能好吃呢?果园周围是些花椒树。用花椒叶子焙的薄饼味道极美。是用长柄的双面小鏊夹成的,两分钟焙一张,又香又脆,很是好吃。割草的时候,发现一条排水沟,沟坡上有一种植物,蔓延一大片,极像葡萄,叶子阔大,放在口里嚼一下,味道麻甜,很适合我。每次草篮子快满的时候我就绕到这儿,一个人躺在这斜坡上,嚼着这叶子,半麻半醉半眯着眼,看成双成对的蝴蝶飞来飞去,看蜜蜂跳八字舞,看草尖上的水珠儿慢慢滑落,看阳光映水幻出的七彩缤纷,看天上云卷云舒,看远处青山巍然......这天地独属于我自己。我很惬意很享受,一如那少年时的庄子在遐想着未来,但没有想出哲词哲句。有段时间我还迷上了捉萤火虫,每天傍晚,我都在河边捕捉,捉到后把它们放进一白色透明的玻璃瓶子里。大致五天,瓶子满了,在夜晚把灯吹灭,微弱的萤光根本看不清书上的字,看来车胤囊萤勤奋读书的事儿不是真的了,正应了孟子的话“尽信书不如无书”啊!曾和一毕姓的小伙伴酝酿偷桃子,结果却是桃子没吃成,还被草窠里的蚊子叮得满脸是包,我懂得了什么是“偷鸡不成反折一把米”的含义。留在记忆中的只是那看园人的吆喝声和浑身发抖不敢越雷池一步的恐怖感。那时候是露天放电影,听说哪村放电影了,不管是十里还是三里,大人小孩三五一群地打着哄去看。那次是在白马寺看电影,散场了,我却在一柴草堆上睡着,别人也没在意我。害得妈妈半夜三更去寻我,找到后我还在呼呼睡。妈妈背着我回家。也许是电影不好看,也许是我白天玩得太累了,但我的确体味到了母爱的伟大。村子里还有个塑料鞋底厂,在学校的南临,人们也没有感觉到空气污染,甚至还有好多同伴喜欢闻那熟胶的味道。放学后好奇的人就在蹲在那里,看机器是怎么出成品的,乐而不倦。大队院一间很宽敞的屋子有一台黑白电视机,农闲时,人们便到那里看节目。我也去看,大多是凑热闹。但记得一部讽刺资本主义国家剥削工人的电视剧,老板采用各种方法,或上班时把钟表调快,或下班时把钟表调慢,还以各种理由克扣工人工资。观看者大骂资本家坏,由衷地感叹社会主义制度好。想想当今,什么“996”“007”不就是剥削者采用上述方法的变种吗?村里到春节临近时便组成剧团排练,舞台搭在大队院正中间,那年排得是《小二黑结婚》,我爸饰演金旺这个反派角色。我亲见焦作市的一专家来指导爸爸如何翻跟头。可能是爸爸演戏了,我太兴奋了,在戏台上跳上跳下,跳左跳右,一不小心眉头磕在砖棱上磕破了,鲜血直流。我还当没事,上午包扎好,下午又投了一马蜂窝,伤口旁又被马蜂蜇了一下,肿起多高。那天是大年三十,我眉头正中间留下了一个疤痕。我到现在还爱听戏,或许原因在此吧。童年的我爱看风景,爱看书、看戏、看电影,还割草、游泳、疯跑,帮大人、做活儿、做饭、洗衣裳,曾跑进红房农厂的仓库里偷吃芝麻,结果拉了两天肚子。做什么事儿全由自己决定,全是自己探究,没有家长陪同,没有大人告诫。有好多事儿没有人告诉你该做还是不该做, 一跑就是一天,一玩就是半夜,远比现在的孩子自由快乐。冰心的散文诗集有三个主题——母爱、童心、大自然,也许就是我们那时代的写照。人这一辈子,处理好了三种关系就能幸福快乐。这三种关系是人和人的关系,人和自然的关系,人和自我的关系。可惜当今的孩子自主权太少,亲近自然太少,独立地去探究事物的就更少,能够亲身体验出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尤其少。小小年纪没有生的快乐,要么厌学,要么叛逆,还有自杀的,甚至还有弑父母亲人的。我们要反思啊!愿我们的家长能够给孩子们更多的自由空间,还孩子更多的自主权,不要什么都越俎代庖。没有人永远处于孩童时候,但永远有人处于孩童时期,祝愿所有的孩子都能幸福快乐!
推荐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