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进退的三文鱼沙拉

LISA比任何时候都明白，打通这个电话，她就没退路了。   聚会，是特地为欢迎新同事DAVID举行的。大家都很兴奋，因为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法定长假了。每次的假期前，人的神经就像立即爆炸的导火索，稍遇温度，就能燃烧。清酒不知喝了多少，只记得那些鱼生都不错，尤其是那盘三文鱼沙拉实在太好吃了，DAVID坐在LISA的对面，他有些局促跟腼腆，眼神儿澄静又热情。LISA记得他总结性的说了句：“哦，原来你也喜欢三文鱼的……”   吃过饭，有人提议去酒吧。酒吧不大，位于两座五星酒店狭长的通道中间，这原来是城市的长途客车站，现在从这经过的路人少了很多，直奔酒吧买醉来的却只多不少。一进门，大家就知道，原来神经需要松弛的人，到了夜晚真的是开始膨胀了。一群菲律宾歌手热情的嚎唱着，很快温度就升了起来。   是喝啤酒？还是啤酒？还是啤酒？女同事们显然是没了刚才吃饭时的酒量， 但男人们明显对那个不温不火的东西没了兴趣，雪碧对马爹利，味道也不冲，但有了晚饭时的清酒垫底，很快人就飘飘然起来。色子在色盅里盘旋的噪音，震耳的音乐，舞者修长光洁的大腿，盘旋闪动的灯光，一切都拖着人沉沦。   DAVID坐在LISA身边，晃动他狒狒一样健壮的长臂膀，跟着音乐打着节拍。在绿色的灯光下，LISA觉得这个面孔好像曾经谋面，但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却真的想不起来了。   LISA发现，现实生活中不会撒谎的人，也玩不好大话色盅，她总在输、总在喝酒，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的色盅是不是透明的。她旁边做了个船员模样的人，看着她露出同情的善意的笑。LISA扭头问：“好笑么？”那人不做答，抄起色盅摇晃起来，动作很漂亮很利落，放下时，五个小色子摞成一摞。见LISA望着他咯咯傻笑，船员摸出个火机又扔进色盅，摇晃几下后，挪开来，火机跟色子并排立成两排。LISA想都没想，凑过去，就在那船员的脸上盖了一戳儿。灯光太昏暗，仍然能看到被亲的小伙子兴奋绯红的脸。   “喝多了么？等下我送你”DAVID凑在LISA耳边说。 “没有，谁多了，呵呵，谁送你还不知道” “好，没多。等下我们再去吃三文鱼”DAVID提议。 LISA看着这个人，他是缺心眼么？显然是！自己的吃相很幼稚么？不然怎么会把对三岁小孩子说的话，放自个身上。   不知道是谁送自己回的家，LISA的头有一点点疼，醒来看看表，三点了。明天去哪里？怎么安排？象所有越到节日越寂寞的剩女OL一样，她没心思睡觉，抠着脚步丫瞎捉摸着。   LISA记得好像有人跟她说过：“等下再去吃三文鱼”。是谁呢？看看表，三点半了。好吧，猜猜吧，拨通了电话，她心里暗念着：是这个傻瓜吧。一个温柔浑厚的声音：“还没睡？” “嗯” “去吃三文鱼？” “嗯” …… 夜晚很暧昧，心情很单纯。只要能自由进退，生活总是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