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小女美国诞生记

都说女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痛，5年了，再次坐在产房门口等医生，试图回忆生悠悠时的情景，模糊间只是疼，到底有多疼，已经无法捉摸了，反正此刻是一点不疼老大的生产日记也一并奉上：看助产士是怎么生孩子的（极详尽，专业知识护航）一就在今天，洛杉矶时间8月10日上午十点，送完悠悠刚从幼儿园回来，疲惫地往床上一躺。突然间，感觉有温热的几滴液体涌出来，滴在内裤上，完全迥异于平常，心中一惊，不会破水了吧？才38周啊，关键爸爸还没来，名字都没商定好，可不能提前生啊！去卫生间看了一下，没有见红，心存侥幸地继续躺下，心中揣揣，虽然已是二胎，可真不知破水是何感觉，生悠悠时是阵痛很久才人工破水，当时哗啦啦淌出来，很多，就差听到水声了。拿着手机上网搜索＂破水＂的相关信息，各种说法都有，我这样量少不大像。猜度之间，又有一股液体涌出，比前面的量多，这下像了，赶紧起身走到客厅，跟隔壁的台湾妈妈说，我大概是破水了。她也惊讶，催我赶紧给医生电话啊！护士接了电话说，快过来让医生看看。医院就在诊所的对面，这一去恐怕直接入院了，待产包要带上，宝宝的包被和衣服已经准备好，还有相机、现金、长衣长裤等等，匆匆收拾间竟然手有点发抖，没想到要一个人面对生孩子，完全丧失老手妈妈的淡定，还是台湾妈妈提醒说下午帮忙接悠悠，要不都紧张忘了。临行前给爸爸打电话，说破水了，应该今天能生。他公司到这里有几十迈，原是说忙好明天过来，不想今天就要生，仓促间他也紧张得像第一次当爸爸。在加州阳光小镇待产二到医生诊所已经十一点半，刚躺上检查床，说有电话找我，煞是诧异，电话里爸爸的声音有点慌乱，此时我镇定多了，安慰他说等医生检查好了再作安排。陈医生拿着试纸说，37周后随时会生，不用紧张，检查看看是不是破水了。结果竟然不是，虚惊一场，陈医生安慰说，将近临产妈妈们都会比较紧张。我也讪讪地说，看来我是太紧张了！给爸爸打电话叫别来了，我也坐车回来。饭后很倦，倒头便睡，再醒来是午后三点，内裤和床单都湿了，稍稍有些见红，这肯定是要生了。可是有了上午的尴尬，这回不敢造次，先给婴儿房护士长打电话请教一下，护士长说还是去看医生吧。给爸爸打电话说这次确实要生了，叮嘱他直接去医院。三来到医院是四点半，产房有个专用门，靠路边比较近，平时都是密码锁住，只有产妇才可以通过呼叫从此门进去。迎面就是护士办公室，满眼都是华人护士，说着流利的中文，连表格也是中文。表格填好，护士说暂时没床位，叫我坐在这儿等医生。对面坐着三个大肚子妈妈，都是准爸爸陪着，唯有我一个人。拿起Touch找WIFI，医院无线网络的密码就贴在门口，连上后唯独没法上QQ，也不知道爸爸现在是否到了。这会儿没有水出来，也不见疼痛，国内都说破水了要卧床以避免脐带脱垂，我这一直坐着能行吗？揣度间，时间过得忒慢，不停看表。嘉惠而医院四5：10看到陈医生走进护士办公室拿病历，他大概刚从诊所过来，美国的医生和医院独立经营，医生平时在自己诊所接诊，只有他的病人住院或生孩子，他才会来医院，为了方便，他们会与就近的医院合作，产妇要求去非合作的医院生孩子，一般情况下需要另外加钱。我起身走到护士办公室，陈医生已经离开，大约去看别的产妇。再回来后更加坐立不安，肚子还是不疼，也不见流水。耐住性子给朋友发了几条信息，报告马上就要生了。这时候听到陈医生的声音，往右侧走廊一瞅，嘿，他和我老公在说话呢，这两人之前从未谋面过，此时还相谈甚欢。我也加入了谈话，陈医生说还是检查一下吧，上午的情形不太像破水。检查的结果还是叫人尴尬，竟然还不是破水，陈医生说要不催产，要不你们再转一圈，一个小时以后再来检查一下看情况。五我们选择了后者，于是挽着老公的手，在医院周围慢慢踱步，傍晚五点多钟的加州阳光依然有些刺眼,在这流火的八月里晒得人汗流夹背，洛杉矶干燥少雨的气候让棕榈树热带风情大减，每棵都有一半的枯枝，耷拉着毫无摇曳生姿感，花的种类非常多，争奇斗艳，只是都不曾见过，叫不出名字。这样闲逸的心境实在不像要生孩子，确实肚子一点不疼，也不再有水流出来。不知名的花说话间六点了，再去找陈医生，检查的结果还是一样，陈医生叫护士撤销入院单，让我们回去，有情况再说。因为医院待产时间不可以超过24小时，否则要另收费用。回程的路上才真叫破水了，哗啦啦流到坐垫上只是一点不痛，斟酌了一下，还是先回去吃完饭再去医院吧。回到住处，悠悠很惊讶地问：小妹妹呢？怎么还没生出来？我歉然地一笑，不知如何解释。给陈医生打电话，这次叮嘱直接入院了。去医院的路上偶尔会有宫缩，只是不规律，也不痛。到医院大厅是晚间十点半，值班的老墨问是否需要轮椅，答曰Yes。老墨穿过大厅去取轮椅，这期间经过电视，他竟然忍不住停了一下，抬头张望，这情景像极了＜里约大冒险＞里穷追蓝鸟的两个巴西人，看到电视里进球忍不住停下来喝彩，给了蓝鸟喘息的机会。想起那可爱的电影里可爱的巴西人，忍俊不禁。坐上轮椅一下子有了感觉，好像马上就生了，虽然仍然不痛。七产房护士把我们领进一个房间，柔和的灯光，冷气开得很足，一张病床在中间，左右两边都是各种监护仪器，屋角有张沙发床，可供家属歇息。她说这是三合一多功能的房间，即待产、生产、产后恢复都在这里。护士给了一个污衣袋，叫换医院的衣服。看到有卫生间，便想起台湾妈妈说台湾产妇破水过后首先要洗澡，然后去医院待产。于是，我也洗澡了，腿上的羊水非常滑腻，怪不得说羊水可以润滑产道，这效果不是盖的。跟老公嚷：内裤拿过来！老公答曰：你确定，生孩子需要穿内裤？想想还是没穿。八护士进来加上胎心监护、血压监护、血氧饱和度等各种仪器，这些数据可以通过网络传送到护士站，她们在那里就可以看到，有问题立刻过来处理。她在做这些操作的时候，都会告诉我们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作用。这期间我们还问了很多问题，关于无痛、侧切等等各种细节，她一直不厌其烦地解释，还会延伸，说说她自己生孩子的经验，谈笑风生，就像和朋友聊天。这点在国内简直是奢望，护士根本懒得理你，问一句能答半句就不错了，待产的时候如果喊痛，肯定要挨骂。不过话说回来，也不能怪护士，她一个人要管那么多产妇，忙都忙不过来，哪有空管你的心理需求？而我的这个护士今天晚上她只要管2个产妇，另一个还没什么情况，她现在是完全为我服务，理应服务到位。接下来做检查，一边检查会一边说，有一点点不舒服，对不起。检查毕，说开三指，羊水囊已经摸不到，这次肯定破水了，但是宫缩力度不够，需要打催产针。这时候陈医生进来，我问他是否要侧切，他说我的孩子小，又是二胎，会尽量保护好不切。听了这话还是挺安心的，虽然老大出生时只有6斤，但还是侧切了，伤口疼了2周，忒不爽。护士给我输液，这之间她说催产针打了以后宫缩会频繁，问我们是否要无痛，如果要无痛就早点打，早打早享受。我早就考虑好了，这时候毫不犹豫说要打。护士说，那我去联系麻醉师，需要支付现金400刀，先打后付钱，不痛了才给钱的。这很像国内的餐馆，先吃饭后付账，服务意识还是很好滴。九待产室里只剩下我和老公，很像在自己家，自由说话，不怕打扰别人，加上到现在肚子还一点不疼，完全没有待产的紧张感。上网和国内的家人视频，有说有笑。大概是催产素的作用，慢慢地感觉到宫缩，并且宫缩期间有一点痛，只要一皱眉就可以忍过去，大约就是10-20秒，整个生产过程中，只感觉到这一点点细微的疼痛。麻醉师是个白人老先生，温文尔雅地笑，说着我听不懂的英文，好在护士都给翻译。我按他说的坐在床的边沿，背对着他，他说第一针先在腰部脊柱部位打些麻药进行局部麻醉，药水一打进去局部几乎没有疼痛感觉了，但是他再用一根粗一点的针往脊椎之间刺入的时候，还是有酸痛感，不明显，但能感觉到挤胀，打进去还需要插一根细管子留在里面，拔出针，固定好，管子的另一头接上药水，挂在床头，如果有痛感按一下，就不痛了。麻醉师收拾东西这一会儿，麻药就起作用了，能感觉到宫缩，但是不痛，我们如约付钱，他笑眯眯地走了。护士打趣地说，接下来你就开始度假吧，度完假就拥有一个可爱的baby。不过她还是插了导尿管，因为麻醉后下半身没有知觉，不会有尿意，而膀胱胀满的话会影响子宫收缩，从而不利于分娩。因为已经麻醉了，插导尿管毫无不适感，插好后连上袋子，挂在床旁，这个要到产后第二天拔除。护士又检查了一下，说三指半，一时半会应该生不了，好好休息吧。我看了一下表，凌晨1:15。十老公关灯，在沙发床上躺下睡了，一会儿呼噜四起，真是猪啊，这就睡着了。我也试图睡，只是下半身越来越麻，宫缩慢慢感觉不到了，摸自己的腿，木肤肤的，冰凉，好像不是自己的，抬也抬不动，平躺很不舒服，侧身躺也不舒服。翻来覆去间，胃部很不舒服，恶心想吐，喊老公，他起身扶我起来坐着，呼叫护士。护士一进门就说，不成不成，你不能坐着，赶快躺下。我说，我胃难受。她说，那先躺下再调整。我说，那我需要检查吗？她说，你刚检查半个小时，这会儿暂时不用。我这就要上手术台，有另一个护士来接我班。我隐约看到一个护士站在床旁，只是眼睛发花，看不清样子。护士一边叫我把腿分开，一边准备戴手套。老公拉住我手，连问怎么样？突然间，我感觉右侧腹部猛地一空，胃部好像被猛揣一脚，腿间一热。老公惊叫，啊！孩子出来了！Oh，myGod！我真的听到婴儿的哭声了，细微地嘤咛一声。护士赶紧戴好手套，托起孩子，清理口腔。慌乱间，又来了两个护士，赶紧准备婴儿车，婴儿衣物。陈医生也进来了，问怎么回事，护士说太快了，一下子就生出来了。陈医生赶紧穿无菌衣，挪开病床的后半截，打开两个架子，让我腿架上去，只是我腿架不上去，麻木且冷，全身发抖，牙齿打颤。老公帮忙扶着腿，陈医生用弯盘接住胎盘，再检查，一边检查一边说；宫颈完好，没有伤，没有撕裂，不用担心。处理婴儿的护士说，女孩，2462g，发育良好；出生时间：2:02；爸爸请过来。有一个神圣的动作留给父亲：剪脐带！这是美国产房的惯例。可惜我们在慌乱间忘记拍照。老公后来说，他当时太紧张，一下子都没剪断！陈医生给我按摩一下腹部，让子宫里的瘀血出来。护士很仔细地帮我擦干净下身，收拾好床单，拼接好病床，帮我穿上一次性内裤，戴上卫生巾，盖好被子。在把包好的宝宝抱过来，我伸手揽在怀里，如果说刚出生的悠悠像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小猫，那么这闺女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小老鼠，真是太小了，抱不上手。护士也说宝宝体重轻，脂肪薄，需要带到婴儿房温箱里暖一下。宝宝抱去婴儿房了，我还是睡不着，这就结束了？我好像还没准备好啊！这真是雷声大雨点小，来来回回折腾一整天，而生产就是一刹那，一个小时都不到。这算是超超超顺产吧？